23.暮春即事
暮春即事
深巷穷门少侣俦,阮郎惟有梦中留。
香飘罗绮谁家席?风送秋歌何处楼?
街近鼓鼙喧晓睡,庭闲鹊语乱春愁。
安能追逐人间事,万里身同不系舟。
题意暮春三月的即事诗。暮春,即农历三月。或称季春。南朝梁丘迟《与陈伯之书》:"暮春三月,江南草长,杂花生树,群莺乱飞。”即事,当前的事物,沈约《游钟山诗应西阳王教》:“即事既多美,临眺殊复奇。”后称以当前事物为题材的诗为“即事诗”。
鱼玄机出家做道士,经过了比较长期的思想斗争。在《冬夜寄温飞卿》诗中,我们看到了思想萌芽;在《寓言》诗中,出家道路已经选定;在《暮春即事》诗中,则作出了立即出家的决断。过去,关于鱼玄机出家的原因,有志愿和被遣二说。唐皇甫枚《三水小牍·绿翘》中说鱼玄机“破瓜之岁,志慕清虚,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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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初,遂从冠帔于咸宜”,这个说法比较接近真实,但是把被李亿所弃而促成出家的外因隐瞒了。隐瞒的动机大概是不愿去损害同时代人的声名。元辛文房《唐才子传》中说鱼玄机是被李亿“遣隶咸宜观披戴”,这一说法显然失真。
鱼玄机选定的出家地址是咸宜观,观是唐玄宗女咸宜公主所建。咸宜公主的母亲是武惠妃,有宠于玄宗。公主曾嫁杨洞,又嫁崔嵩。死于唐德宗兴元年间(即 784 年)。咸宜观当建在公主死去的那年或稍前。许浑有《宿咸宜观》诗:“羽袖飘飘杳夜风,翠幢归殿玉坛空。步虚声尽天未晓,露压桃花月满 宫。”
鱼玄机写罢《暮春即事》诗后,很快就出了家、关于世俗女子出家做道士的仪式是怎样举行的?贾岛《元日女道士受箓》诗云:“元日更新夜,斋身称净衣。数星连斗出,万里断云飞。霜下磬声在,月高坛影微。立听师语了,左时系符归。”
〔深巷二句〕深邃的街巷,困厄的门庭,缺少朋友;旧日文夫的面影,只能在梦中存留。
〔穷门〕困厄的门庭。在这句诗里,穷与达是一对反义词,穷是困厄不是贫苦的意思。
〔侣俦〕朋友、伙伴。被遗弃的女于往往被人看不起,所以朋友减少,
〔阮郎〕人天台山采药被二仙女留住了半年的是刘展、阮肇二人,有的诗中称阮郎,有的诗中称刘郎。如李郢《醉送》诗:“无限柳条多少雪,一将春恨付刘郎。”玄机这句诗中的阮郎指李亿。
〔香飘二句〕罗衫绣衣飘散芳香,是来自谁家的实席?搬风吹送袅袅歌声,是来自何处的阁楼?二句写长安城中几乎处处是宴会歌舞,寻欢作乐。这些宴会上的衣衫香气,歌声乐声,无日无夜,或近或远,阵阵飘来,同鱼玄机的穷门深巷,侣铸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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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,恰成对照,并吵闹得玄机夜不成眠。
〔街近二句〕大街临近我的住处,五更的街鼓吵醒我清晨的瞌睡;白天庭院倒还清幽,可那喜鹊喳喳又揽乱春愁。
〔鼓鼙(pi))同义词连用。鼓是通称,打击乐器中的一种,多为圆桶形或扁圆形,中间空,两面或一面蒙着皮革,用双杖敲击发声。鼙是古代军队中用的小鼓。鼓鼙连用,在这里指长安城中的街鼓。《新唐书·百官四》:“凡城门坊角,有武候铺,卫士、旷骑分守,大城门百人,大铺三十人,小城门二十人,小铺五人。日暮、鼓八百声而门闭。…………五更二点,鼓自内发,诸街鼓承振,坊市门皆启,鼓三千挝,辨色而止。”
〔鹊〕鸟名,善于做巢,鸣声喳喳,俗称喜鹊。但喜鹊的巢有时会被不善于做巢的班鸠占据。《诗·召南·鹊巢》:“维鹊有巢,维鸠居之。”玄机诗“庭闲鹊语乱春愁”是说白天庭院里好象清幽了,但又逢喜鹊喳喳,它不是报喜,好象是说它的巢被鸠抢占,是报忧,这就勾引起自己的丈夫被别人抢占的回忆,更加搅乱了春愁。
〔安能二句〕哪里能够遣随得了人间的悲喜愁乐?只有出
〔身〕我。
家,我才会像一只飘浮万里不系缆绳的小舟
〔不系舟〕不系缆绳任它在水上飘浮的船,用以比喻出家做道士后不受拘束不被人间喜怒哀乐搅扰的生活。《庄子·列御寇》:“巧者劳而智者忧,无能者无所求,饱食而遨游,泛若不系之舟,虚而邀游者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