慎鸾交 - (明清)李渔
传奇。清李渔《笠翁十种曲》之一。凡三十六出。剧情为虚构,故事发生于何代亦不详。剧写主人公华秀,字中郎,下相(今属江苏)人,颇有才名,年少登科,以养亲为名,告假省亲。其父华元五奉旨补西川节度使,离家赴任,华秀随送父母,顺便游览各地山川名胜,当地吴中名士侯隽,虽系一介寒士,却性耽花柳,这时正好与诸好事品评诸妓,将聚会于虎阜,选取花魁。闻华秀至,约同游宴,有妓曰王又嫱,广陵名家之女,流落卖歌,又一妓曰郑蕙娟,与隽甚昵,以身许之,而又嫱洁身不嫁,侯隽定花案,知嫱色艺皆在娟上,不以私绌公,定嫱第一,而娟次之,饮于虎阜。又嫱独属意于华秀,华秀许十年后来娶。侯隽则急欲得蕙娟,贫不能遂,华秀解囊买蕙娟赠侯隽。而侯隽妻妒甚,侯隽置娟于庵,身赴闱试,约登第即相迎。未几廷试,华秀得状元,侯隽得一甲第三。时嫱避喧乡居,为土豪所见,盗其赀而以债饵之,欲夺其志,嫱告州守,守为申冤,再迁居与娟遇,同住庵中。嫱方静守华秀十年之约。二人得第后,一内相家有二女,愿于新科中择婿,华秀坚辞之。侯隽遂双取之,其怜新弃旧作书绝娟。华秀则奉朝命平贼。过吴访嫱,并遇娟,娟诉其愤于华秀。华秀还朝,拒侯隽不见,以微讽之,侯隽始悔。吴守知之,乃以别舫载嫱、娟至京,秀守前约,隽亦愧,于是两妓各归其夫。作者以嫱不轻许其交甚固,娟轻许而其交几拆,故曰《慎鸾交》。此剧为李渔后期作品,是作者本人最满意的一种,从艺术性来看确有其独到之处。有精印刊本及各种翻本。
序
秦汉近古既久,文章一脉,遂移任于唐宋八家。秦汉宜古,八家宜今,虽君子才人,不能越其规彀。有明几三百年,不察秦汉所以浑异之故,又不察八家所以昌明之故,负今人之胸臆,袭古人之毛肤,浑异之气不一见,而昌明之言已尽失。满世颦巧,不分工拙,西施再起,反诧其捧心之谬。此屠、汤诸前辈,所以宁谢文名,而必为传奇以表异也,屠、汤既往,袭取屠、汤者,又掩伏于《昙》、《梦》之间,犬吠驴鸣,莫知所底,亦如前人之袭取秦汉。此笠翁所以按剑当世,而为前后八种之不足,再为内外八种以矫之。
予小于性不嗜奇,然遇《蔡》、《崔》、《昙》、《梦》、《四声》等作,未尝不击节流连者,才之驱人使然也。予家寓于燕,十年来,京都人士大噪前后八种,予购而读之,心神飞越,恨不疾觏其人。
岁丁未,予丞于咸宁,笠翁适入关。名士对小吏,其声价相悬,岂止铢镒。然笠翁自耻作吏,而不耻人作小吏,且数数移趾为玉屑谈,尽示生平著述。予阅《资治新书》之首卷,遂拍案狂叫曰:笠翁当今良吏也,抱实际而躬虚务,无心当世也明矣。笠翁曰:予能言之,未必能行之,故舍此而商风雅。遂出《慎鸾交》剧本,属予评。以斯剧也,介乎风流、道学之间,予为人颇近之,故取以相质。予快读数过,不觉掀髯起舞,乃知前后八种,犹为笠翁传奇之貌,而今始见其心也。由是键户熟评,宁详无略,华、王、侯、邓四片心肝,已为作者提出;而作者一片心肝,又似为予提出。笠翁视之,不觉抚膺称快。由是贡予为有道,美予为知言。说项之私,噪耳于名公大人。而在上诸公之覆予者,向以腐儒恤之,后以才士怜之。于是咸丞厅壁,斝斝乎非俗吏已。
嗟乎!笠翁不矜抱负,惟解怜人,人苟鲜恶而即称为善。斯名士之心乎,抑大吏之心乎?予固谓笠翁为当今良吏,惜乎有蕴莫展,而徒使建帜于风雅之坛。笠翁之以传奇著,犹予小子之以咸丞著耳!或谓;“子不胪指词蕴之所在,但琐述交谊云何?”曰:评已载矣,评叙词之所由作,此叙评之所由起也。
匡庐居士云中郭传芳拜手撰
这是第一篇第一出 造端